四爷是电视剧《步步惊心》里吴奇隆演的四爷,茶是剧里“若曦”奉茶出现的太平猴魁。“四爷喜欢太平猴魁,八爷喜欢日铸雪芽,九爷喜欢御前龙井,十爷随便,十三爷应该是喜欢大红袍......”各位爷有自己喜欢的茶,也符合观者对人物性格的想像。
不过太平猴魁1900年创制,那时光绪当政,“四爷”已作古,所以这茶和这故事,都是穿越的。原著着桐华说:“四爷爱喝的太平猴魁,色泽苍翠,兰香高爽,有山野喉韵,茶中魁者。”她为四爷选此茶有两个原因,一是此茶有兰香野韵茶魁的特色,二是因为“太平”二字,寓意帝心唯太平。她当然也知道四爷遇不到太平猴魁,一度想换成六安瓜片,但觉得只有此茶才能配得上“四爷”。
虽然不符合历史真实,但四爷的茶确实有些意思。
几年前,就被太平猴魁的响亮名头所吸引,一心想寻来喝,又担心喝不到好的,毁灭了这对中国历史名茶的期望。今年春天突然念叨起来,一些资深茶友立马劝说:别买了,没味。这反倒激起了我更强烈的愿望:非喝不可,亲自品鉴再评判。机缘终于来到,得到了一罐特级的。
惊喜多过期待。没泡之前的太平猴魁,宽大扁平挺直,不散,不翘,不卷边,薄如蝉翼,透似窗纸,完全可以当书签用。一芽抱两叶,芽叶相连,深绿黄绿相间,颇有层次感。原来天平猴魁的制作及其讲究,比如要求芽尖和叶尖长度一样,以保证成茶能形成“二叶抱一芽”的外形。制作中,芽叶过大、过小、瘦弱、弯曲、色淡、紫芽、对夹叶、病虫叶,都要不得。一杯好茶,是可以喝的艺术品。
煮开水,开盖放约五分钟,以免水温过高泡坏嫩茶,——于玻璃壶冲泡约七八条太平猴魁。因为茶叶宽阔,所以壶要大,或使用口要大的杯子。壶中一时刀枪云集,龙飞凤舞,在水中舒展开来的茶叶,颜色亮绿,如正阳满色有黄韵的翡翠。又因为玻璃和水的折射效果,便觉得满壶都是欣赏不尽的茶。清透碧绿,有如一壶滋养眼睛的水养植物。就这样看茶,也是舒服的。
汤色淡绿可人,不似一般绿茶颜色泛黄,口感鲜爽,正是绿茶的灵魂。绿茶过了当年,鲜味便失。即便放入冰箱冷藏,第二年再喝,也觉得是少了点什么。绿茶如太平猴魁,人们需要用一年的时光去培育,用一年中最美的春天去采集,用“上午才、中午拣、下午制”的节奏制作。在一片片茶叶里保存了最嫩最新的鲜爽。鲜爽不是一种单纯的味道,不像酸甜苦辣咸可以用作料完成。鲜爽是一种美好的气息,可以让一杯白水复活,可以让人如沐春风。
电影《饮食男女》里,“老朱”感慨:“人心粗了,吃的再精也没啥意思。”细品太平猴魁,鲜爽之中还有一点淡淡的茶香,也是美妙的。第二泡开始有了若有若无的兰香。很多茶都有兰香,只是很难捕捉,也无从描述。古人说,兰香是一种类似“风露香”的感觉,非常贴切,所谓喉韵。太平猴魁的淡,不是寡淡,二是冲淡平和的淡,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淡。就像一些数码标签一样的日子,没有大起大落,大喜大悲,可也并无虚度,充实安好。
再泡,鲜爽甘甜少了些许,淡至更淡,也仍有味。齿颊之间,充盈着令人愉快的太阳之气。